戳心尖尖的泥巴 拉话话的魂——刘士铭雕塑艺术展丨刘士铭雕塑艺术馆丨北京

时间: 2019.12.13 - 2020.05.05

作为中央美术学院刘士铭雕塑艺术馆开馆展,“戳心尖尖的泥巴 拉话话的魂——刘士铭雕塑艺术展”于2919年12月13日下午在中央美术学院小营校区开幕。展览由中央美术学院主办,中央美术学院刘士铭雕塑艺术馆承办,中央美术学院党委副书记、雕塑家王少军教授任学术主持,人文学院曹庆晖教授任策展人。刘士铭先生的好友盛杨先生、曹春生先生、赵瑞英先生、张大生先生、吴竞先生、李行健先生以及雕塑系师生出席展览开幕式。开幕式由造型学院副院长、雕塑系主任吕品昌主持。

◎嘉宾合影


◎开幕式现场


刘士铭先生于1946年考入国立北平艺专学习雕塑,毕业后曾在中央美术学院、中国雕塑工厂任教、创作,并参加过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浮雕工作,早年代表作《丈量土地》《劈山引水》等曾获得广泛好评。1961年,刘士铭主动申请调离北京,在河南、河北地区工作了十几年,为日后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生活素材。七十年代中期,刘士铭因病提前退休回到北京,在历史博物馆从事了七年文物复制工作,八十年代受聘在中央美术学院从事陶塑创作,创作大量小型陶塑,形成个人别具一格的做法和作风。

正如中央美术学院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范迪安先生在展览前言中指出,刘士铭先生不求闻达、沉潜探索的精神促使他更多地走向内心世界,回归到乡土文化的土壤之中,在那里吸收民间雕塑艺术的优长,观察感受乡村的素朴生活与风情,从而在艺术主题和雕塑语言上都呈现出新变与个性。在他的大量泥塑作品中,生活的情趣、手捏的感性和泥土的温暖交织成一种别样的雕塑姿态,堪称属于刘士铭的雕塑样式。


◎原中央美术学院党委书记、雕塑家盛杨教授致辞

展览开幕式上,盛杨先生高度赞扬了刘士铭先生的艺术特点,刘士铭先生始终秉持着一颗爱人民的心,用艺术歌颂人民、表现人民,让人民感受到了艺术美,使得他的作品才是真正懂得了本土文化,懂得了民间艺术。


◎本次展览学术主持、中央美术学院党委副书记、雕塑家王少军教授致辞

作为中央美术学院刘士铭雕塑艺术馆展览学术项目的负责人,党委副书记王少军在致辞中表示,刘士铭先生的艺术就似一把钥匙,能使我们开启中国本土原创雕塑艺术与经验的宝藏之门。他希望从刘士铭先生开始,对扎根中国深厚的社会与文化土壤、充满现实与人文关怀、形成独特的雕塑创作经验的“中国做法”进行挖掘和深思,为建立富有中国文化特色的雕塑艺术创研体系而积极努力。


◎本次展览策展人、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曹庆晖教授在展览开幕式上致辞

策展人、人文学院教授曹庆晖介绍了策展中的一些思考,希望通过这次展览中的一些突破,进一步解读刘士铭先生艺术历程,寻找其艺术的本土特色和本土经验,用开放革新的眼光,呈现刘士铭先生独特的“中国做法”。

◎艺术家刘士铭之子刘伟致辞

“有一天我死了,朋友们有机会能看到我的作品,和我的作品无声地说说话,比什么都好”,刘士铭先生的儿子、刘伟先生回忆起刘士铭先生笔记中的文字,向为展览付出努力的嘉宾和师生们表示了真挚感谢,希望大家通过作品了解和认识不善言、专注创作的刘士铭先生。


◎中央美术学院造型学院副院长、雕塑系主任吕品昌教授主持本次展览开幕式

展览共展出刘士铭的雕塑作品90余件,此外还有丰富的照片、手稿、草图等文献资料和专题影片,其中不乏富有纪念和情感意义的实物,比如刘士铭1950年中央美术学院的毕业证书等。展览从策划到设计都努力贴近刘士铭雕塑的特有气质,题目“戳心尖尖的泥巴 拉话话的魂”以刘士铭生活和热爱的黄土地的特有腔调,勾勒和呼应刘士铭陶塑的品质和特色。


◎著名老雕塑家赵瑞英在开幕式现场


◎中国雕塑学会名誉主席曹春生教授在开幕式现场

展览空间共两层,一层空间取材刘士铭的窑院意象,并在四周配合若干情境沙池和布景,通过“扳动光景的渡船”“箍在心头的土院”“平凡世界的草民”“爱屋及乌的情思”等板块,有逻辑地呈现作者在渡船、窑院、百姓、亲情方面的陶塑作品。通过脚手架搭建的楼梯,观众可以进入二层空间,在那里可以看到在天光下,在特别采编的音乐烘托下,被特别安排的刘士铭曾用过的三轮车和双拐,由此可以沿走道继续欣赏刘士铭不同题材的雕塑作品。

本次展览在立意和策划、作品和资料、场景和布局选择上极富匠心,是近十几年来通过展览开展艺术家个案研究的又一次富有建设意义的努力和尝试。

据悉,展览将展出至2020年5月5日。
 
一、展览章节文字
 
1、此岸彼岸:扳动光景的渡船

渡船系列是刘士铭的一组雕塑代表作,其取材既有黄河渡船、皮筏子,也有江南水船、竹筏子。不过相较而言,更熟悉黄河流域民生民情的刘士铭对黄河渡船的形象记忆更深入、情感积蓄更充盈、艺术表现力也更丰满。不过在这个题材上,和许多文艺创作——包括民歌——一般多通过船工本身反映生活艰辛和世事沧桑不同的是,刘士铭的艺术关注点和情感着眼点主要集中于“船本身”和“人所用”构成的情景整体,并由此传达出一种希望与艰辛同在的人生体会。

刘士铭把船体的结构、人物的聚散和货物牲畜的摆放都作为有故事的对象进行总体把握,并不厚此薄彼。那大船的船梆、橹桨和绳索,载上船的大缸小罐和猪狗鸡羊,哪怕是卷在缸里的草席,都被刘士铭捏塑得和扳船人一样有性格和风采。这是一个凹凸有致、此起彼伏的河船风景线。在这里,我们总是被那些塞得满满当当的大小物品和家禽牲畜吸引,它是光景的象征,希望的化身,载着它的船泊在那里,等待着由此岸到彼岸的起航。

2、人家俺家:箍在心头的土院

土院系列是刘士铭雕塑的又一代表作,其中既有平房院子,也有地坑窑院,都不是空空落落的,而是住着人家。在大院中或天井里,有男人、婆姨和娃,还养着毛驴、猪和鸡,洋溢着一派生机盎然的人间烟火。对于愿把生命都融入黄土地生活的刘士铭来说,这一系列飘荡着乡土气息的土院与其说展示的是别人家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不如说叙述的就是他自家心里的那三块砖来两片瓦,捏得就是他自己心尖尖上的那些酸甜苦辣咸。他把土院箍在了心头,摩挲着,回味着,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如数家珍,任谁也拆不了。作品中引人入胜的俯瞰以及作者在人、物、屋各就其位的自洽与活泼中寄寓的情节和情感,总是令人兴味盎然。

刘士铭的土院系列是对长期生活记忆的整理加工,而不是对某个农家小院现场观察的写生模拟,他是按心中所知(理解)而不是目中所见(知觉)合经验合逻辑地捏塑对象最本质的结构和最得劲的神态。因此,他的捏塑就不是紧盯所见对象的可视面(正面或外面)而漠视非可视面(后面或里面),而是对所见对象本身的构造或对象与对象形成全貌关系的构造应该是怎样,经过完整的生活经验予以理解后的表达。正是这一工作方法和特点让我们看到他的土院或渡船系列中的每一件作品与细节,都是基于本身构造而内容实在的、基于情感体会而有活力的、可供把玩式观看的杰作。

3、好活歹活:平凡世界的普通人

在渡船、土院这两个成系列的题材之外,刘士铭历年创作的案头雕塑之大宗题材主要是平凡世界的普通人。

当我们有意识地把他这些创作于不同时期的人物作品自然串结在一起时,并且也是有意识地故意“充耳不闻”其中某些特殊性——如《丈量土地》是他的成名作,《劈山引水》是他的代表作,它们都直接反映了社会变革的主题等等——给作品评判和选择带来的先入为主的主题优先权时,我们在拉开的时间轴里明显能够感到,刘士铭对于在生活中讨生活的草民生活,始终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感怀。蹦爆米花的、修鞋的、走西口的、放羊的、卖菜的、驾车的、赶路的、演戏的、放筏的……都那么亲切和引人入胜,散发着人性的温暖和光辉,吸引着你走近他或她,想和他们拉拉话。

刘士铭自己就是一个在生活里给折腾苦了的普通人,腿还有病,所以他更懂得生活的不易,更敏感于尊严的金贵。对他来说,活着和怎么活着才是他毕其一生愿意思考的创作主题。

人这一辈子,好活也罢,歹活也罢,苦也罢,涩也罢,都浸泡在了岁月里。

4、爱的哲学:心心相印的家园

在刘士铭的艺术人生中,对人与人、人与家之间建立的心心相印的爱的世界的表达与抒怀是一个特别显性的主题,通过这个主题,我们可以看到其中不仅有对人之常情的艺术抒发,也有对生活关系的艺术哲思。

一方面,他对无私而朴素的母爱总是抱有深深地感动,创作了不少反映母爱主题的作品。再一方面,他对爱之真、善、美、情、欲、德的表达相对比较直接率真,像《马背上的爱情》等作品中并不掩饰或回避情欲浓烈的表现。还有一方面,是他对生活中的自我自家有自爱自怜的表达,对生活中夫妻母子圆满和谐的一面也有他自己独特的展现。刘士铭做的自塑像和别人不同,虽然表现的是自我,但却一定要设定在一个有炉火水壶电视麻雀等图像学含义十分丰富的家的环境中。而他做的家的塑像则以一口圆缸比拟家庭并安排娘亲、孩子和夫妻的比例与关系,表现直白而奇特。“一边是母亲和孩子,一边是夫妻,表现的是我对生活的感受”,刘士铭自己说。
前言
许多艺术现象在发生的当时往往不太为人注意,而经过历史时间的积淀,特别是在新的文化和学术语境中,对过往艺术现象的认识能有新的视角,并且作出更加深入的阐释。这种视角和阐释对于我们从宏观的角度看待艺术创造的价值颇有裨益,更有助于促进对当下艺术发展的思考。

刘士铭先生是新中国美术教育培养起来的雕塑家,在新中国美术以崭新的文化理想和艺术观念呈现出时代新貌的发展路向上,他在表现生产生活现实特别是普通劳动者的主题创作中曾有不少雕塑佳作,体现了学院雕塑教育在造型上的谨严与追求内在品质的传统,反映出他来自劳动人民,赞美和讴歌劳动的艺术追求。他不求闻达、沉潜探索的精神促使他更多地走向内心世界,回归到乡土文化的土壤之中,在那里吸收民间雕塑艺术的优长,观察感受乡村的素朴生活与风情,从而在艺术主题和雕塑语言上都呈现出新变与个性。在他的大量泥塑作品中,生活的情趣、手捏的感性和泥土的温暖交织成一种别样的雕塑姿态,堪称属于刘士铭的雕塑样式。

在对刘士铭先生雕塑艺术人生的研究中,大家看到了他在“中国做法”上探索创造的重要价值。“中国做法”重在从民族民间的雕塑传统出发,重在回归和提炼民族民间雕塑的审美趣味,从这种“做法”中,更可以看到传统中国雕塑独有的艺术方法。借由刘士铭雕塑艺术馆的建立,举办他的展览,对于展示和研究刘士铭先生的雕塑艺术,具有今天需要的学术意义。策展人曹庆晖先生特别以“还原”文化语境的方式将刘士铭的雕塑放在语言“生成”的“原点”上,更让我们看到了刘士铭先生的雕塑“做法”的来龙去脉,在个中意趣间领会个中意涵,进而展开对传统雕塑的现代转换这一课题的思考。
 
中央美术学院院长
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
范迪安
2019年12月
 
前言
 
我从青年时期就特别喜爱先民巧匠抟泥而塑的各类造像,尽管那时对蕴藏其中的信息和密码所知并不充分,但泥巴里的形象、故事和做法总是吸引着我,让我的思绪穿过漫长的岁月,感受到其中不灭的精神。

刘士铭先生和他的陶塑艺术,在我的求学历程上就好似这样一种润物无声的昭示,他使我在学院里系统钻研西方古典雕塑艺术观念与方法的同时,也依然保持着对本土原生文脉及其现代生长的注目和琢磨,从而对深受西方现代性冲击而展开的中国现代雕塑艺术叙述保持着清醒的认识。这当然应归功于刘士铭等一些前辈们的独特实践和作为,感谢他们为我确立的可资比较思考的前提基础。

一百年来,中国现代雕塑发生和行进中产生的伟大成就和历史经验,使我们越来越看清了自己的道路,也深感极有必要对像刘士铭先生这样的艺术家所走过的道路和富有的价值给予充分关注和重新理解。为此,我们将他作为一个案例,纳入具有中国现代雕塑学科梳理与建设意义的科研工作中,予以研究和讨论,以求得对中国现代雕塑发展成绩和经验更为立体和全面的认识。
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深知刘士铭先生在其中的意义——他的艺术就似一把钥匙,能使我们开启中国本土原创雕塑艺术与经验的宝藏之门。从课题开展的条件和角度出发,我们希望先从刘士铭开始,对扎根于中国深厚的社会与文化土壤、充满现实与人文关怀、形成独特的雕塑创作经验的“中国做法”进行挖掘和深思。我们愿就此开始,开展一系列展览和研究活动,聚焦中国现代雕塑发展道路上迥异西方现代性叙事的雕塑实践与经验,为建立富有中国文化特色的雕塑艺术创研体系而积极努力。

现代中国经历了改革开放这样巨大的社会变革,必将会带来更丰富和更深刻的认识和价值实践,而形成中国特色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命题,我们今天推出的这个展览以及展览背后所有的愿景,在更大的意义上看,既是这宏大社会实践中的一部分,也是对这一命题的思考和探索。
 
中央美术学院党委副书记 教授    王少军
2019年12月7日于北京
 
展览后记:人道主义和本土经验——“戳心尖尖的泥巴拉话话的魂”的学术内核
 
展览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作为策展人,我想表达的基本都已经在展览里了。最后,仅就主题“戳心尖尖的泥巴拉话话的魂”——这么一句写起来字多,普通话念起来拗口,属于刘士铭热爱的黄土地上特有的方言调调——在学术上到底想揭示和强调什么,明确发表个人意见,以为结语和谢幕。

刘士铭自己说,他是个玩泥巴的人。会玩儿泥巴的人,不少;玩儿得好的人,不多;玩儿得能够戳人心尖儿的,凤毛麟角。久被埋没的刘士铭,就是这凤毛麟角中的一个。刘士铭捏的陶塑之所以能打动人心,“有生活感受”是大家普遍能说出来的一个方面。但像刘士铭这一辈艺术家,哪个不讲究深入和体验生活,哪个不懂得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可为什么刘士铭的这些貌似不登大雅之堂的泥物件、小玩意儿,就更牵拽和吸引着人们向着他、她、它走近而不愿离开呢?究其关键,我觉得与刘士铭生活得更为草民,生活姿态更低,更懂得人和人之间、和自然生命之间的平等相融、互尊互爱,也更需要爱和被爱有关。在刘士铭的人生和作品中始终葆有一种朴实诚厚、以人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品质,这种品质不是我们习见的现实主义主题创作思想与方法所能完全替代和解释,之间总让人觉得有些差别。

魂,当然与刘士铭的这种精神品质有因果关系,但艺术之所以成为艺术,不仅仅是有情感内容,更关键的是要有把情感内容“讲好”的语言形式。显然,刘士铭的雕塑更顺口地使用了在摸爬滚打的生活中习得的“母语”和“方言”,从而形成了他从生活到语言互为表里的本土经验,这使得他在经转译并本土化的学院雕塑中显得别具一格。雕塑外的雕塑、主流外的主流——这样的概括——或许说出了刘士铭过去遭遇的创作处境尴尬和今天对其创作价值开始重新审视的事实与原因。

感谢刘士铭雕塑给我们带来的诸多启发和思考!感谢展览团队所有成员的辛苦付出!感谢亲临现场的观众!
 
曹庆晖写于2019年11月28日感恩节夜